老皮师傅

老皮师傅是个名人。一提起老皮师傅,不仅仅在河桥镇大名鼎鼎,方圆几十里无人不晓,无人不知,东至七都,南至八都,西至昱岭关,北至九都,甚至相邻的淳安几个村都知道老皮师傅这个人,而且说起老皮,人们都会自觉地加上师傅这两个字。

老皮师傅走在村里,碰巧人家正好用餐,人家便客气地拿岀碗筷,请他吃饭喝酒,当然,老皮师傅也不推托,没有假惺惺的客套话,自然坐下来就吃喝,老皮师傅爱喝酒,但量不大,二两白酒,足以喝得他头大,饭量也不是很大,不过吃相有点难看,喝点酒喉咙更响,四邻八舍都能听见他的声音。

要说最出名的是1972年,当时的石瑞人民公社建造江岭水库,男女老少齐上阵,整个大坝全靠肩挑沙,人抬石堆压起来的,人家用畚箕挑沙,一担沙约五六十斤,畚箕也是公家的,有专门的篾匠在工地上打畚箕并加修理,人人都挑着轻松的担子,迈着轻松的步子,反正从早混到夜,男的记十分工,女的记六分工,可老皮师傅嫌畚箕挑沙太少,便从家里挑来了箩筐,用箩筐挑沙,一担有好几百斤,当天工地广播就表扬了他,管工地宣传的也不知老皮师傅大名,便直接用老皮师傅的名对他进行了表扬,那时工地上有六七百人,是从全公社各大队集中起来的,听了广播表扬,老皮师傅一下子名声大震。

得到工地表扬的老皮师傅劲更足了,坚持每天用箩筐挑沙,后来公社书记每星期一天的水库劳动,都是和老皮师傅搭档,一个装沙,一个挑沙,配合十分默契。

老皮师傅是个忙人。在生产队干活,队长大都分他干杂活,他脚快手快,十分勤快,叫得动,也不会偷懒,人家干一会就以“烤筒黄烟再谈天”,可他总是叼根劣质的纸烟不停息。那时“双抢”季节,每天天不亮就要加班上早工,队长就交给他一个哨子,让他天刚亮,四五点钟到各家各户门口去吹哨子,叫人出工拔秧、割稻,有了老皮师傅吹哨子,大家也安心睡觉了,等老皮师傅哨子响再起床出工。隔壁几个生产队看他们有老皮师傅吹哨子出工不误事,便也对他说,干脆你再早五分钟起床,把我们几个生产队也都吹一遍,老皮师傅满口答应,从此,全村人早上要赶早工都以老皮师傅的哨子声为准,而且他从不计报酬,“双抢”一个月下来,没有要求队长多给他记一分工,老皮师傅吹哨子的习惯一直坚持到分田单干。

那时逢大队开会,发个通知,贴张布告,按理来说是“四类分子”的事,但村干部考虑到“四类分子”大都是些上了年龄的人,村支书就把这些琐事也全都交给他,有时人家也开玩笑地跟他说:“老皮师傅,今天又干‘四类分子’的事?”他一听也只是笑笑,从不计较。

老皮师傅是个好人。乐于助人,善于帮人,哪家柴禾堆在门口,他看见就会帮忙锯断劈开堆好,村民造房子、盖猪栏,都会叫亲戚邻居帮忙,可老皮师傅不请自到,人家造房子他总要义务帮工二三天,过去造房子砌墙用的是石头,河里挑来大小不一,大块的要敲开,这活几乎家家都是他承包的,挥着八磅大锤一块一块敲开,村里人也常说,过去的石墙屋,还有哪一幢房子的石头不是老皮师傅敲开的?

每逢丧事,那够他忙的了,过去死人床上垫着的稻草,要抱到村头烧掉,这活全村都是他包的,路远的亲戚要报丧,也是他的事,那时不通车,全靠双腿来回跑,夜里守夜,他更是一守一夜,如要停尸三天,他会守三夜,比主人家的儿孙还要贴心。有一次,村里连着死了两个老人,老皮师傅忙不过来了,好在都是附近,相隔不远,他就今天这家上半夜,那家下半夜,明天又倒轮流来。有的在床上病了好几年,吃喝拉撒都是床上的,全身发臭,老皮师傅可不顾这些,喝上两口酒,床上收拾,包括穿换衣服,他都一手收拾得清清爽爽。

老皮师傅看上去有些猥琐,真名叫郑培植,河桥镇学川村人,在他年纪不大就失去了父母,从此一个人生活,直到快五十岁了,才从颊口下茆村娶过来一个脑子有毛病、腿脚不便已40多岁的残疾人,从此两人过日子,女人虽不能干活,但老皮师傅一直细心照顾服待她,两人一起生活了十多年,到1998年她妻子先他而去。郑培植生于1931年,死于1999年,终年68岁。过去这么多年了,村里人都还记得他的好,记得村里过去有个好人叫老皮师傅。

来源:【临安新闻网】   作者:郑一   信息发布:程玉兰   添加日期:2020-07-22   
 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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